Narog 河畔的冬天

与 Taur-en-Faroth 郊外的晚上

*Finrod/Curufin(刷新组)相关同人和翻译,斜线不代表攻受

 

并不算是刷新组的安利

把这个东西整合了一下发到这里来作第二个投名状(滚。


相关的CP是Finrod/Curufin/Finrod,顺序在我个人而言并不重要。

以及结论先放在前面吧:

在许多事物,尤其是抽象的事物之上,“命名”本身就是一个陷阱。我个人并不觉得他们之间有【love】,但个体之间道路的纠缠、命运的联系和言行的互动远不止love这一种方式。

以及如果一定要有love,那还是以make的形式存在吧(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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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被室友君洗脑之后我也染上了CP三大问的毛病,第一,他们因什么契机而开启这段关系;第二,他们被对方的哪些方面所吸引;第三,他们各自能从这段关系中获得什么。


这三问的内在逻辑是关系的开端、存在的形态和延续的可能。而在一个略显虚无主义的假设——所谓的爱情、或爱情的被感知,大抵都是某种需求的被满足——之下,这三个问题其实是同一个问题。自我的何种需求得到了他者存在的何种满足,或者反过来——这直接决定了关系是否能够开始、是否能够存在和延续。


但我脑内(强调一下只是我的脑内)的5F5(顺序不重要)却不在这个框架之内。这个CP的有趣之处在于,不存在一个明确的关系起点,并且这个“不存在”并非是由于关系是在细水长流之中潜移默化而逐渐成型。毋宁说,在他们之间,关系的形成与消解是时间与结构上的同一过程,因而是频繁变动的、不稳定的和容易失去平衡的。事实上,在(相对于这一种族的时间观念而言)极短时间之内,这一平衡就跨过了临界点,然后如包括他们本身在内的所有人所预想的那样分崩离析。


这样一个模型十分类似于人类的哲学——在“生”(存在)客观上已被肯定(并且不明所以)的前提之下,不断探究其存在的理由、质疑其存在的真实性,追寻其存在的价值;然后把手伸向它的对立面、探究它的脆弱平衡被颠覆的状态以及意义——也就是死。


这里插播另一个讨论——埃尔达的早期社会中是否存在(戏剧分类意味上的)悲剧?我和神棍的室友君讨论出的结论是“不可能存在”。因为这个种族,尤其是在早期,对于死亡全无概念,并在天赋上并不与这一概念直接相关。而所有人类意义上的“悲剧”和“悲剧意识”,从古希腊开始直至今日,无不建立在“向死”的基础之上。


插播这个论题是为了说明,在“存在”的对立面得以确立之前,“存在”本身也无法得到确立(自然就更谈不到价值和意义的层面)。这一论题套用到“关系”上也同样成立。简而言之——一种关系是否是“爱”,是要以“爱”的对立面(并不是“恨”!),也就是“爱的不存在”和“爱的消解(状态)”来界定的。与生死的对立可作完全的类比。


那么现在回到这个CP。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否是爱——这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就像是直接询问一个人“你是否活着?”答案可能可以非常轻易地得出,但毫无意义。活着的实质在于向其对立面进发的过程;而在这个案例之中爱的实质也一样——它在客观上或已存在(并且不明所以),但在对它的认识上,身处其中的人无时无刻不受到目力所及、近在咫尺的对立面的影响。向死之生,和面向着凋零、枯萎、终结而去的“关系”。


这是第一个切面,必死性赋予必死者的“生”以意义。这个模型在抽象层面很好用但它毕竟不能解决任何细节上的问题,而我们搞Slash的目的却总是更偏重于细节——毕竟,道理不能当肉吃嘛(。


在继续掰扯艰涩的概念之前,让我们先来说点轻松的问题。“你希望这个CP是什么样的呢?”——这个问题其实是不该对同人作者发问的。因为若是掉入了“自己所希望”的窠臼之中,就难以避免地会奔着OOC一去不返——不过,这并不妨碍在不从事同人创作、只是哺育一下自己的脑洞时,我们可以对这个问题作出非常个人化的回答。


那么,我希望这个CP是什么样的呢?


排除掉众多意淫的因素,比如——肉(。)、毫无理由的撒糖和与原作无关的AU等等之后,回答这个问题就变得艰难了起来。就我个人而言,【我希望】这个CP的双方之间具有对等感、相互承认(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彼此吸引(无论在哪些方面),再加上一些恰到好处的狗血——通常意义上的所谓“相爱相杀”、言语的刺探和你来我往、舞步一样精巧的进退斡旋、情绪的不经意流露乃至于一瞬间的集中爆发……但艰难的点就在于,这是【我希望】,且不论它与【事实】的差距(这是个无法讨论的话题,单纯讨论文学作品内部的“truth”都可以引出无限的宏论),仅仅是我作为这种期许的主体而无意识地加于(或者说,寄托于)这个CP的东西,就已经足够引发雪崩一样的OOC效果了。


一种对抗这类有害【期许】的方法,是【基于一定的价值基础和逻辑体系】分析人物性格和关系形态的成因,让它们至少在这一前提之下能够自圆其说。之所以要强调这个前提,是因为一切的分析都并非真空和纯净的,一切的分析都是【应该】而且也【必然】会有立场、假设和前提。


于是,这个分析的工作构成我这篇扯淡玩意儿的第二部分的核心——他们以及他们的关系【可能】是什么样的?(这里面可能包括众多我所不乐见的、或与我的期许大相径庭的因素。)


如果这个问题看起来更为难以回答,那么还是故伎重演,让我们从“他们【不可能】是什么样的”来入手。


神棍的室友君说过,她对这个CP最为反感的一种诠释方式是:你辜负(背叛)了他,你终有一天会追悔莫及。我在这个问题上无条件地和她站在同一阵线(虽然我们在其他问题上常常掐得碗碟横飞)。负疚几乎是最不可能出现在这对CP中的关键词,很难想象Curufin——缜密、犀利、具备洞察和煽动的天赋、与伟大的Feanor最为相似的儿子,会因这件事而产生愧疚和悔意。


需要说明的是,以上并不是一个道德层面上的判断,即,他不会因此后悔绝不说明他在道德上有缺陷——但这个问题本身有些复杂,首先会涉及道德这一概念的历史性,其次还会涉及到自由意志等宗教层面的概念,暂且按下不表。


至于这个判断的依据,首先是一个价值判断——这件事、这场冲突、同时也是将这个CP的双方的冲突推向顶点的动因,从根源上来说并不能被称为一场“背叛”。双方的关系在此断裂崩溃的原因,也并不是一方“背叛”了另一方,而是本就脆弱的平衡在此被抽离了继续维持的关键支点。如果说当双方的誓言还都处于蛰伏的状态时双方能够维持相对的平衡——尽管充满双方同样了然于心的隐患、暗流和指向终结的暗示——那么等到双方的誓言均被惊醒,并且直接构成正面的、不可调和的冲突时,分崩离析就如死亡的降临一般势不可挡。这是一个由内而外的过程,它的合逻辑性支持了它的必然性,因此无法仅仅归咎于“【谁】做【错了】什么”。


既然如此,那么又为何有人需要以负疚和追悔的方式来成就一段以爱为名的关系呢?更何况类似负疚和亏欠的心态,即使不说是世界上离爱最远的东西,起码也隔着中土与维林诺的距离。


另一种较为常见的诠释方式类似于:让我们在通往黑暗的道路上短暂地携手而行,直至我们各自为其所吞没。这种模式通常还带有一种(哪怕是程度上很有限的)相互取暖的意味。这一模式的诱人之处在于,它能提供一种最为直白易懂的、连结(尤其是想象中的)爱与死的的粘着剂。那是一种有关面对巨大、黑暗的未知时的震颤想象,同时又能激起近乎受虐欲的悲剧意识;而且,更为令人愉♂悦的是,它通常也能提供大量张力十足的……肉(。)


我也很喜欢看这种模式,尤其是展开得比较充分和深入的时候——至少我拒绝不了肉(。),以及就像另一位神棍的基友说的那样,这类的肉通常还伴随着大量的flag——暗示死亡和终结的意象。把这一点挑明得最为清晰的,在我的印象里是AO3上那篇《Going down in sight of land》,直接在结尾处写“Death, death, black means death”,简单粗暴,让人难以不给好评(×


但是,即使如此,遗憾的是,这也并不能说明这种模式就“是其所是”。这里隐藏的一个巨大陷阱在于——事实上,那种“巨大的、黑暗的未知”(让我们姑且将之命名为“命运”)对于这个CP的双方而言,其实质和意义都是截然不同的。他们其实很难在这个问题上达成共识——或者时髦一点说来,成为所谓“命运面前的共犯”。甚至即使倒退好几个层次,将所谓的“命运”如上述那篇文那样简单粗暴地等同于“death”,这个区别仍然无法消减和忽视。


这里稍微往远处扯一点。个人认为Feanorian的悲剧在结构上是一个非常传统的悲剧样本——凡人、试图去做超越(或者说,“僭越”)自己能力的非凡壮举,而被这种试图导向毁灭的过程。这过程甚至可能伴生所谓的“恶”(之所以要加上“所谓的”,是因为历来善恶的判定都是另一个层面上的、极其复杂的问题,例如俄狄浦斯王的杀父娶母,美狄亚的杀子复仇,等等。要展开的话也会是极其庞大的论题),但其悲剧性、以及包括傲慢、勇气乃至癫狂在内的人性(虽然这是个在【不恰当】的意义上很有趣的概念)也正是在这种尖锐的冲突之中最大程度地展现出来。


但与此相对的,Finrod的故事和他在其中所处的地位则属于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样本。神棍的室友君曾调侃过,说他根本就是童话故事中被主角砍下头颅的马,或者毛皮被钻石的钉子钉在壁橱之中的母鹿与猫咪。这听来十分扯淡的类比,细想之下其实是难以反驳的。单以Lay of Leithian而论,他的命运,对于主角(以及整个情节)而言是一种必不可少的【辅助】,而对于他自身而言则是达成某一个层面和某一个阶段意义上的完满的【条件】。——其实安徒生和王尔德的很多童话中都充满了类似的结构(我个人更喜欢王尔德的夜莺那个形象啦),不过当然,我也并不算是一个结构主义(扯淡流)的忠实信徒(。


那么回到刚才的论题上——同样可以名之为“命运”的东西(虽然这也只是命名上的权宜之策),对于双方而言,所呈现的形态、所展开的方式、所具备的意义都全然不同,共情的基础实质上是存疑的(当然,从一个CP粉的角度,我乐于将之解释为彼此心知肚明的心照不宣),那么,能令他们哪怕是短暂地走到一起、相互取暖的东西,是否真的存在呢?


说到这里,事情似乎变得愈来愈悲观了。那些重要的、基础性的支撑被一一抽掉,或被证明其支撑力远不如我(作为一个CP粉)所期许的那么强大。但关于“他们的关系是什么样的”探究尚未结束。如果不是负疚(从而也就不是作为其对应项的同情/怜悯)这一类带有“缺失-弥补”的内在逻辑的关系,也不是Partner和Companion性质的“共犯”关系,那么究竟是什么——退一步来说,是什么开启并在一定时间内维持了他们的交集,无论这关系名之为何?


那么现在让我们回到这篇扯淡东西的最初。那时我给出的观点是,他们的关系不存在一个明晰的起点,而是一个生成与消解共同进行的过程。如今我并不打算修正这个观点,但需要补充一些细节和限定条件。比如说,在这个过程中,什么因素促进了“生成”,而什么因素促进了“消解”?


这里引入神棍的室友君曾经表达过的一个看法——她觉得Curufin【看不上】Finrod。嗯如果我们家是小粉红,我听了这话大概已经要跟她从厨房掐到客厅再掐到卧室然后掐出阳台了(。),但是细想之下,这确是一种至少在逻辑上说得通的情形——因为他们在对于“命运”(此处指代一些“根本性”的问题)的认知、感受和反应之上是如此地差异巨大。神棍的室友君举的例子是:你看,Finrod直至掷下王冠的那一刻才明白,所谓的“Arda的伤毁”并非完全来自【有形可见的】黑暗力量,它早已被深种在每一个人心底。他虽然拥有预见黑暗的智慧,但在这一刻之前,他对已然无处不在的无形的黑暗浑然不觉(他的愤怒正好证明了人们的举动是出乎他意料的)。然而与此相对的是,Curufin已经在圆熟地利用这无处不在的“伤毁”来反对他了,他能够以言辞激起人们心底的恐惧,恰好证明他早已洞见了这些黑暗而脆弱的部分。你会和一个基础观点和认知上与你相差那么远的人发展什么亲密的关系吗?难道不会第一时间觉得,这孩子还嫩,图样图森破吗?


不得不说这是一套难以轻易打破的逻辑,以至于我不得不从头思考我萌所有CP时都最看重的一条,也就是“对等性”的问题——因为我个人对于这个问题的另一种解决方法,也就是“我虽看尽了黑暗,但仍被你的天真纯善所吸引”这种模式没有任何好感,也丝毫不敢苟同——那是旁观者的一厢情愿,是人为地抹平认知层面的沟壑。


于是,或者,这就是他们之间关系的“消解”因素之所在了。那么“生成”何在呢?很有意思的是,它也需要从双方关系分崩离析的那一个瞬间切入,也就是Finrod掷下王冠的那一刻。从Curufin离去时的姿态可以想见的是,那一刻给了他双重胜利者的喜悦。除了表层和现实意义上的“我成功地让多数人站到了我这一边(以及我可以控制这个国家)”的胜利之外,另一层意义则是“你看,事实证明我才是对的”,这样一种价值观(?)层面的胜利。


那么可以推想的是,这种价值观层面的冲突更可能早已有之,他们或许曾为之辩论过,即使形式更为温和,表达更为隐晦,甚至从来没有浮上过水面,但彼此显然对此并非毫无知觉。这种冲突在渐进的过程中逐渐被推上顶峰,而这个渐进的过程,本身就是彼此互相“深入”的过程(←不要想歪= =)。正如“看不上”的前提是“看”一样,当截然不同的认知和观点之间终于决出高下的时刻,在“你看,我早就说过”的志得意满的时刻,即使胜利的一方,可能也早已牵扯进其中,远比他自己所以为的更深。


当然这个判断里隐藏这一条很流氓的前提——那就是他们之所以要关注彼此的认知和观念,是因为他们【本来】就【绕不开对方的存在】。


——那么事实上,是可以绕开的吗?


这篇扯淡东西的最后一个部分,我想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最初让他们彼此【必然地】【看向】对方的契机是什么,以至于——用十分中二的说法去概括的话——让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第一个条件是时间和空间的统一性。他们曾经有过足够的(当然并不能算长)的时间处于同一个有限空间之中,至少十年——当然如果你乐意脑补维林诺的少年时代,那就更长,虽然关系的形态会截然不同。第二个条件是相互关系的多重性——是血亲,但长辈之间的纠葛年深日久;是王与臣属,但无论从氛围还是实质上来说都难称得上有稳固的忠诚;有旧怨,但在骤火之战后的危急形势之下又不得不搁置冲突相互倚靠。


这两个条件可以算作基础,但更重要的是,他们在这样的基础之上给了对方以“预想之外”的惊讶,以至于对于他们来说,对方不再仅是一个路人、过客、远房亲戚、名义上的上位者甚或某种秘密企图的对象,而不可避免地去要去接触对方的【本身】。


这个“惊讶”——尽管我个人认为双方都不会承认——事实上是一个【再认知】的过程。用比较直白的表达方式就是,我认识你很久了,你反正从来就都是那个样子的,我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也没什么兴趣深入了解;但是忽然有一天,我发现你做了一件和【我认知中的你】大相径庭(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的意味)的事,那么,这个时点就很可能成为一个契机。


而他们无疑具备这个模型的前提条件——“认识很久了”、“最开始时关系浅淡兴趣也不浓厚”、“发现这个【惊讶】的时间和空间的条件”。


虽然,这样一个奇点会向着哪个方向发展,在它诞生之初尚且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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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一些个人意味上的脑补。和上面貌似(。)讲道理的东西完全不是一回事。


在个人的脑补之中,这个CP形成的理由是好奇心与好胜心,包括对于情绪和态度的敏锐感知,对于刺探性和攻击性的言行的多重反馈,或者仅是对于说出“看吧,我早就说过,事实证明我才是对的”的那一时刻的预期。如果人(广义的)真的是一种纯粹从理性出发的生物,那所有的关系都会更加简明而干净利落,但遗憾的是,智者往往尤为容易偏离理性的轨迹;甚至在这条偏离的轨迹之中的每一个转弯处,他们仍会觉得自己转向的选择是遵从理性的结果。


但这正是有趣之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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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以及,pwp是另一个层面的问题,但似乎是唯一可以让这个CP有点糖度的方式……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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